世预赛18强赛，国足先是在客场以0比7负于日本，回到主场又在1球领先，对手罚下1人的大好局面下，被沙特阿拉伯1比2绝杀。
两场令外界“破防”的比赛，国足克罗地亚籍主教练布兰科·伊万科维奇（以下简称“伊万”）的排兵布阵、临场指挥广遭外界诟病和质疑，深陷“下课危机”。
国足负于沙特的赛后新闻发布会上，有记者对伊万问出了尖锐的问题：“您是否会在这场比赛后下课？”伊万从容应答：“这个问题不应该是问我的。”
随即，有关伊万即将“下课”的消息流传于坊间，甚至其继任者都有了“明确人选”。
虽然中国足协始终未对换帅问题进行任何回应，但种种迹象表明，伊万已获得留任。
国足主场1比2被沙特逆转 主帅伊万深陷“下课危机”。图/中新图片 中新社记者 富田 摄
伊万教练组仍在工作
上任初期，伊万就组建了自己的助教团队，并在今年3月的媒体见面会上对外界公布。
公开信息显示，伊万的助教团队包括三名克罗地亚籍教练员和三名中方教练员。其中三名克罗地亚籍教练员分别为助教马里奥·托基奇、体能教练马尔科·斯蒂利诺维奇和门将教练伊戈尔·帕纳迪奇。中方教练组则由前国脚郑智、陈涛、邵佳一组成。
7月29日，中超青岛西海岸俱乐部宣布换帅，邵佳一离开伊万教练组前往青岛西海岸俱乐部拿起教鞭，伊万团队其他成员均没有变化。
伊万留任的信号，正是其助教团队仍在持续进行备战和考察工作。
作为中方教练组的主要成员，郑智于9月17日晚现身上海，观战亚冠上海申花对阵韩国浦项制铁的比赛。一位中超俱乐部工作人员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郑智此次现场观战，或是考察申花队多名国脚以及若干上场呼声较高的“潜力股”的表现。
此外，体能教练马尔科·斯蒂利诺维奇也通过个人社交媒体发布信息，自己将飞赴澳大利亚阿德莱德。阿德莱德正是国足客场对阵澳大利亚队的比赛城市，足球业内均认为，斯蒂利诺维奇此行必与国足10月的备战有关。
从两位伊万助教的工作状态能够推断出，暂时不会有人取代伊万并接手其工作。
中国新闻周刊了解到，针对伊万是否“下课”的问题，中国足协内部在国足被沙特逆转赛后做了详尽的沟通、研判和汇报等工作，最终还是选择以谨慎的态度“冷处理”。
因为，选择换掉伊万就必然面临两个棘手的问题：第一，解约伊万产生的违约金赔不赔？第二，之后再换谁？
解约？“麻烦事”一箩筐
针对伊万解约金问题，一位中国足协人士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足协内部绝大部分人员都不清楚伊万合同的具体条款，只有亲自参与谈判的高层和选帅团队才知晓违约金和考核方式等细节。”
该人士介绍称，关于伊万是否“下课”的问题，无论外界如何议论，首先还是要尊重契约精神，要以“按合同办事”的思路去权衡。“伊万公开表达过，国足本次世预赛目标是争取第四名。合同或是以18强赛全部结束作为节点，视最终成绩是否触发续约或解约条款。”
一位国际足联注册足球经纪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当今国际足坛高度发展，合同规范早已经非常成熟。又因为足球是“特殊行业”，“劳方”利益受到倾斜保护，伊万的合同中必有违约金条款。“只要不是伊万主动辞职，而是由中国足协一方发起解约，就必将支付违约金，只是违约金多或少的问题。”
进一步看，即便中国足协有充沛财力能够支付违约金，只是平息了球迷群体的“众怒”，但会在另一个层面被社会关注。
曾经，中国足协就因“天价违约金”问题被推上风口浪尖且麻烦缠身。昔日担任国足主帅的西班牙人卡马乔就曾因赔偿争议，一度将中国足协告上国际足联。漫长“打官司”的结果，中国足协不仅支付了5150万违约金，还缴纳了2500万元的税费和滞纳金。这也是卡马乔给中国足协上的“最后一课”。
中国足协曾赔付前主教练卡马乔高额违约金。图/中新图片 中新社记者 杨华峰 摄
除了违约金的问题外，还有继任者人选、换帅时机、内部流程等相关问题，同样也是“麻烦事一箩筐”。
多位足球业内人士认为，在本土教练暂且无人有足够的资历和威望担当大任外，聘请外籍教练员是国足未来发展过程中较为明确的一点。而外籍主教练的遴选，渠道无非是从梯队“上调”，或是外部选聘。
就在伊万被盛传“下课”期间，有消息称中国足协或将“上调”U21国足主教练，西班牙人安东尼奥·普切取而代之。
在选择面有限的前提下，从梯队“内部挖潜”国足主帅，也是中国足协常用的方式。早在2007年，为了兼顾奥运会和世预赛，中国足协宣布国奥队主帅杜伊科维奇为国足主教练。伊万的前任扬科维奇，同样是从梯队内部挖潜的代表。
不过据了解，“上调”的方式也涉及合同重签问题。另外，安东尼奥·普切有围绕2026年名古屋亚运会组建队伍备战的长线任务难以抽身。近日，安东尼奥·普切也是通过现身中甲赛场考察球员的形式对外“辟谣”。
前述国际足联注册经纪人表示：“由于世预赛正在进行中，首先解聘要支付违约金。若是着急从国外赋闲的候选人中选择，‘着急用人’也很有可能在谈判中，产生高于市场行情的溢价。”
在国足世预赛前景极度黯淡的情况下，几乎没有磨合时间的新帅一旦无法立竿见影地提升国足表现，则又会出现“钱花了，事没办成”的尴尬局面。
在没有“最优解”的情况下，伊万留任反倒成为了“最优解”。
小组第四名，能实现吗？
伊万在回应“是否下课”时强调，自己带队的目标是18强赛取得小组第四名。
巧合的是，国足10月即将迎来的对手之一印度尼西亚队也曾公开表示，18强赛的目标是第三名或第四名。
当下，印度尼西亚队正在持续利用国际足联归化规则“招兵买马”，让大批在荷兰踢球的印尼裔球员迅速“入籍”国家队。虽然从国际足联排名看，印尼队在国足之下，但真实实力或许已经不逊于国足。
换言之，国足与印度尼西亚队的交手，可谓既决胜负，也决排名高下，是伊万能否实现目标的“关键战”。
虽然伊万此前有过在中超率领山东泰山队夺冠的经历，但这段“履历”早已时过境迁。如今他接手的，是相对陌生，且基本功更不牢固的国足。
伊万也曾执教过伊朗国家队入围世界杯，还曾率阿曼队爆冷击败日本。但接手国足，其本人对国足，乃至对亚洲足球的认知是否出现偏差，经过若干场实战表现看也值得商榷。
伊万科维奇曾率山东泰山队中超夺冠。图/中新图片 中新社发 张侃 摄
例如在被沙特绝杀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伊万曾表示，沙特队利用两个角球攻破国足大门逆转胜利，是因为角球战术本就是沙特队传统的得分方式。可事实上，沙特作为传统西亚风格的球队，在球队平均身高不足的情况下，定位球得分较为罕见。
另外，部分球员出现在自己不熟悉、不擅长的位置，对手一再利用最简单的定位球战术攻破国足大门，临场换人调整显得盲目且滞后……这些都是球迷对伊万不满情绪激增的原因。
要知道，舆论广泛呼吁伊万“下课”，也并非毫无来由。与国足同组的澳大利亚队两轮比赛仅积1分，澳大利亚主教练阿诺德也因为战绩不佳，主动请辞下课。
此外，足球业内也有人坦陈，国足球员基本功不扎实，后腰、前腰等关键位置没有具备足够技术能力和大局观的球员胜任，也与伊万执教思路无法最大限度发挥作用“互为因果”。
前述中超俱乐部人士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两连败的比赛中，国足球员暴露的大量问题，都是由基本功问题“连带而起”。
“当基础3至5脚传接球的质量都无法保证，快速反击向前传球都不敢传，传不到位，还谈什么战术和风格设计？”该人士叹息，“另外传球失误多，会导致球员产生过多的拼抢、冲刺、急停……造成大量被动的体能消耗，进一步影响发挥。”
另外，长期“唯成绩论”的环境，国足球员在快节奏、高对抗的球场上，也不敢运用风险较高，但“潜在收益”更高的技术动作和传接球，由此出现了不少令人匪夷所思的“安全回传球”。“都结合到一起看，必然就是进攻时总贻误战机，防守时总漏洞百出的观感，这也是伊万无法解决的。”
10月份的两场18强赛比赛，留给国足的时间又不多了。
作者：叶珠峰
编辑：胡克非